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，恨到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放过，不愿意闭上眼睛避一下强光，只狠狠地凝视着眼前的人。
钟离沐见哥哥醒来，脸上显现出喜悦的神色，但以接触到那冷厉的眼神，骤然心虚地低下头，鼻尖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。
钟离嗣掀开被子，如钢铸的一只手看看就要掐上钟离沐的脖颈，幸亏有沈修远拦住。
“离嗣，你好歹给他说几句话的机会吧。”
男人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，看着青年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具死尸似的。
沈修远给钟离沐丢了个眼色。
钟离嗣越来越暴躁，眼看着那被他压抑许久的满腔怒火就要倾涌而出，对面的青年却伸出冷白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侧摩挲。
他隐约预料到有什么事要发生，眼里的郁色停止了蔓延。
果然，下一刻，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被他撕扯下来。
钟离沐知道，这种情况下的钟离嗣，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，所以选择了这样一种干脆的解决方法。
面具被揭下的时候，钟离嗣和沈修远纷纷愣住。
钟离嗣像是被什么当头打了一下似的，露出真容的青年，竟长着一张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脸，只是看起来更加年轻一些。
先前在那过于平庸的五官的掩盖下，只是看起来稍稍醒目的眼睛，此时搭配着他原有的五官，竟迸发出了夺目的光华。
那双眼睛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所有哀愁，仿佛有液体从他瞳孔的一端流转向另一端，有一种清冷至极的美感。
这张脸，和之前那张无疑是有着云泥之别。
这个人，是谁？
沈修远露出了畅怀的笑，没想到这小家伙，长得这么好看。
这回，谁能怀疑他是离嗣的亲弟弟？
钟离沐的薄唇抿出一条不那么完美的弧线，紧了紧握成拳的手，绕过沈修远，走到钟离嗣面前，屈膝，跪下。
钟离嗣怔怔地看着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短短片刻功夫就熄了所有火气，他在等，等一个他想要的答案。
“大哥，对不起，八年以来陪伴在您身边的那个钟离沐，其实只是一个我找来的替代品，难道您没发现，他长得……其实和您并不像吗？”
听了这句话，钟离嗣顿时觉得眼前一白，好像有黑暗铺天盖地向他卷来，让他脚底发软，有些摇摇欲坠起来。
这样的话，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，他不是没听说易容这种奇门异术，只是没想到在现实之中真的能见到而已。
况且单凭那张脸，就足以打消他所有怀疑。
八年的付出、八年的忍耐，竟然只是一场笑话。
“为什么…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他沙哑着问道。
钟离沐低下眼眸，他不想让他大哥知道，母亲其实是被他们的父亲害死，更不想让他知道，八年来他在陆家的遭遇……
想起那小丫头玩笑一般的话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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