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外,徐万里又在睡前开始发烧了。
她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,看着护士把小推车推进了病床。推车最上层的塑料篮子里放着两瓶药水,透明的玻璃瓶身反射着灯光,刺得她闭上了眼睛。
徐今朝托起她的左手,帮她把衣袖往上折了两折,露出纤细手腕上的留置针。“叫什么名字?”护士一边查看挂在床尾的记录本,一边进行例行问答。
“徐万里。”
确定病人信息和药水瓶上贴的标签信息一致后,护士替她挂上了药水。
陪床四天,徐今朝也陪出了经验,知道这么大瓶的药水打完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,他也调好了闹钟,以免到时忘记找护士给妹妹换药水。
两瓶药水,意味着他至少还要等三个小时才能睡觉。
“今朝,头晕晕的……”她的声音细如蚊蚋,扎着针的那只手平放在身侧,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了被子的边缘。
徐今朝把椅子拉到床前,坐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,“药水打进去,很快就不晕了。”
“一闭上眼睛,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转我的床……”
“谁敢转你的床?”徐今朝放轻声音,屈起指节刮了刮她微微泛红的面颊,“我在看着呢,没人转你的床。”
徐万里眯眼盯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。徐今朝已经把最亮的灯管关掉了,现在只剩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,那个罩着格栅的小洞洞看起来黑乎乎的,仿佛有什么黑色的东西要从那里流出来。
徐今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也看见了那个通风口。
她总是会注意到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。
“今朝,陪我睡……”
“我现在不是陪着你吗?”
“到床上……”
“床太窄了,睡不下两个人。”徐今朝把前一晚对她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。
虽然已经十三岁,但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,黏黏糊糊的,离不开别人的照顾。她这种爱撒娇的性格,会在生病的时候变本加厉,变得比平时更加依赖人,一定要人时时刻刻守在身边才行。
“那……等回到家,可以一起睡吗?”
“到时再说吧。”
兄妹之间再怎么亲密也好,终究男女有别,而她也不再是几岁的小孩了,一起睡这种事,还是不太妥当的。
“哼……你不想和我睡……你要跟别的人睡……”
徐今朝愣了一下,低头看见她责备的眼神,他像是被小石子哽住喉咙,过了几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“胡说八道。”他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,“快点睡觉。”
“我都看到了,红色的,在脖子上——”
徐今朝的手从她的双眼移到了她的嘴巴上。
透明的水珠从她的眼角涌出来,眨眼间没入鬓发间,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痕。
徐今朝用拇指蹭掉那道泪痕:“好端端的,哭什么?”
徐万里把头侧向另一边,一边抽噎着,一边捂住自己的脸,“你都忘记了……”
她咬着下唇,回想起多年以前在马来西亚和妈妈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。
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在那个国家落地生根,以郑安娜的女儿的身份活下去——出现错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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